又到中秋
新闻分类:墨香酒韵 来源:古贝春报编辑部 发布日期:2013-10-08
今年的中秋节,依然伴着一轮满月如约而至,适逢金秋八月,天高云淡,似是饮了西风,却恍然醉了菊花。听梧桐夜雨,望鸿雁南归,便是惬意所在,情趣所在。中秋节正逢秋日,便也纳了秋的韵味,沁满了秋的婉约,浸润了秋的忧郁,还有这秋的思念,若这细细秋雨,缠缠绵绵。
便有此疑问,关于中秋节。这节日到底赋予了每个中国人怎样的情结?莫不是单单只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抑或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睹月思人?还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所勾起的漫长相思呢?中秋夜,月朗星稀,凉风习习,思绪便也一起涌上心头,不得不搁笔,思索着,回忆着,也便惟有叹流年似水,往事如风了。
中秋节似是淡了,但孩子们却依然满怀热情。中秋节前一天,儿子所在的幼儿园给每个孩子分发了中秋节礼物,是一块月饼,定也是幼儿园的阿姨们给孩子们描述了中秋节的常识,儿子很是细心地把那块月饼放进了书包,并带回了家。
下班回家后,迎面便是小家伙给了我一个结实的拥抱,而后他便炫耀般地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块月饼。我从内心挺感激幼儿园的阿姨们的,虽然这月饼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并不算是稀罕之物,但能把这月饼所暗合的节日氛围灌输于孩子,这便是最令人称赞的地方了。再者,阿姨们教给了孩子懂得与他人分享,定也告之孩子要与家长分食这块月饼了。我不假思索,便把这月饼一分为三了,当我把其中的一块递给儿子的时候,却发现他一脸的不高兴,并背起小手拒绝接受,我以为是给他那块小了,还是儿子在乎的是月饼表面上的图案,便又换了一块递给他,儿子不吱声,只是摇头。我明白这孩子的脾气,再要着急定会惹得其泪流满面,我便沉下心来,轻轻问其原因。儿子告诉我:“这月饼本该有爷爷奶奶一份的。”听到这话我跟丈夫愕然了,惭愧之情难以自抑。自从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在我眼中的“全家人”,仿佛便固定模式般地去除了老人,惟有三人了。回忆起前几天去超市买锅,售货员推荐的时候,我竟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能供三人用的那种,若不是丈夫善意提醒,我便在这粗心大意中,落了个不孝的骂名了。儿子上幼儿园后,不需要专人照看了,公公婆婆便不与我们一起生活了,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我便渐渐淡忘了这“全家人”的概念。
中秋节当天,本想借此机会多睡会儿觉,却被儿子的喧闹声早早给惊醒了,小家伙吵嚷着要回家跟爷爷奶奶一起过中秋节,好说歹说总算把他重新按到床上。丈夫的手机又响了,是公公打过来的,老人家要趁早去摘棉花了,询问丈夫是否回家?并叮嘱他慢点开车。
我扭头望了望窗外,天还灰蒙蒙的,整个城市寂静得像还在温暖的睡梦中,依稀还能听到秋雾恣意的游荡,凝结成水滴,噼噼啪啪地滴落。此时老家的大田里,以村庄浅浅的轮廓为背景,还有悠远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的蟋蟀叫声,雾气萦绕,打湿一切,棉田湿潮得像是水塘,一会儿便会浸湿人的全身,冰冷潮湿。
所有的孩子都劝过尚在农村生活的父母别再劳作,安享晚年,但这苍白无力的孝敬大多都成了空头支票。孩子们在大城市里为生计苦苦挣扎的时候,父母们那般毅然地选择继续劳作,愿为孩子减轻负担,愿为孩子再奉献自己的最后一份关爱。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父辈母辈啊,他们的一生所承担之重,心之沧桑,便也在这时代沸腾般地浮沉喧嚣中注定一生操劳了。
听到电话后,我竟睡意全无了,回家的渴望变得那般迫切,或许对于老人们的愧疚之情所能补偿的,惟有车上那大包小包的礼物了。
回家的路颠簸依旧,但逃脱了城市的喧嚣和拥挤,在这被庄稼簇拥的乡村小路上,却有股宾至如归的亲切。
终于到家了,老家确确实实的越发得苍老和破旧了,小巷的墙壁上依稀还残留着丈夫小时候涂抹的歪歪扭扭的痕迹。老家院里,有棵洋槐树,这槐树郁郁葱葱的,遮蔽了大半个院子,仿佛在这枝杈上,树叶间像是也藏满这小院里的故事,娓娓诉说着过往时光。
儿子对老家的印象极好,跳下车后便用力去推开那扇吱吱呀呀作响的大木门,木门上有一个锁环,叮当叮当直响。对于老家的意义,丈夫有着男人们浓厚的根源观念,他尽量让孩子亲近老家,这个其曾经出生成长的地方,他仿佛要把这村庄所有的记忆塞进孩子的脑中,让孩子一生铭记,永生勿忘。
公公下地还没回来,婆婆正在家张罗饭菜,见我们回来,满脸的高兴,拉着儿子的小手嘘寒问暖。儿子到底还是把那月饼的事儿告诉了婆婆,婆婆抱着孩子那个亲哦,像是收到了中秋节最好的礼物。
厨房里,我帮婆婆准备饭菜,丈夫把儿子按到屋里的门框上,用刀把他的身高又刻在上面。
婆婆准备了很多菜,却瞻前顾后地怕是不够,掰着手指头老是在数,一会儿电话响了,她便着急忙慌地去接电话,确定一下要回家的人数,回来再算。丈夫家姐弟四个,均已结婚生子,老人家盼着中秋节这天,儿女们都能回来团聚,所以早早便做准备,却往往因为孩子们临时有事不能回来而怅然若失,在老人家眼里,孩子再大,离得再远,他眼中的“全家人”的数字,也只是在随着子女陆续生儿育女地递增,心中的牵挂也越来越多,最早是子女,而后又加上孙辈们。
姐弟们陆续都回家了,顿时老家的小屋里拥挤不堪。公公一回家,一帮孩子呼就围住他,丈夫哥俩帮他把棉花从车上搬下,铺晒到地上,几个孩子便在棉花上打滚厮玩,把那棉花抛洒得七零八散,姐弟几个都去劝阻孩子,却被父亲阻止了:“由他们玩吧,一会儿我再收拾。”
丈夫说:“父亲老了,脾气柔和多了,他能由着孩子们这般瞎闹,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今年的中秋节难得地聚齐了,公公婆婆都很高兴。中午的餐桌上,照例丰盛,照例有酒,照例还是古贝春酒。在这馥郁的酒香中,能一下便嗅到这节日的气氛,不是用心感觉的,而是靠感官便能触及的。能把这节日的祥和沉积下来,惟有这古贝春酒能做到,能把这节日的气氛烘托到极致的,便也惟有这古贝春酒香了。一闻到古贝春酒香,让人能从宁静中忽地就扯出像是聚集多年的节日片段,伴着酒香,连成片,连成串,在眼前划过,在梦中萦萦缠绕。
公公喝醉了,却满脸的知足,儿女绕膝的幸福愉悦早已冲淡了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老人们的幸福,就这么简单。
姐弟陆续要回家了,少不了婆婆的挽留。老家屋里的燕窝里,早已空空如也,没人理解燕子们辛苦哺育儿女的动力是什么,或只是本能使然,我们更读不懂燕子狠心驱赶长大的儿女后的悲伤,它只能孤零零地站到院子的枣树枝上发呆,凄凉地鸣叫,任秋雨打湿全身。或许它们的儿女曾经在这熟悉的院落中逗留片刻,便也报了老燕的哺育恩情了。
中秋的月亮到底因这天气没能明亮起来,灰暗暗的天空像一张虚幻的梦境,仿佛能从上面肆意勾画出中秋满月的影像。这中秋的月,似是年年相似,此时却发现岁岁不同。儿时遥望中秋的月亮,我总在期许这节日带给的幸福和幻想。此时在遂父母佳节团圆心愿的时候,仿佛越来越清晰地远远能看到数十年后,我对孩子们归来团圆的热切期盼,人之一生,总得为亲情扮演众多角色,是给予孩子佳节的愉悦,给老人以心灵的慰藉,为自己呢,寻一个如燕般坦然,为孝敬老人找一个最为恰当的节点。
一年一年,又到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