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尽头

      前段时间刷视频的时候，偶然刷到了2020年脱口秀大会的经典语录。其中李雪琴说：“我妈说宇宙是有尽头的，生命的起点就是终点，你在北京混的不好就回老家得了，失恋了失业了，微博掉粉了，就回铁岭，宇宙的尽头就在铁岭。”忽然就想起《小王子》里的：“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或许对于每个漂泊的人而言，故乡的符号早已化作血液里流淌的坐标——正如铁岭是李雪琴的港湾，古贝春于我，恰似宇宙尽头永不熄灭的灯塔。 

      去年十二月我和朋友们突发奇想来了一场“错峰出游”，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凌晨五点驱车赶往淄博时，天际线还浸在墨色里。一路欢声笑语，天光微亮时抵达八大局，八大局市场的烟火气在晨雾中蒸腾。肥肠包在竹屉里涨成白胖的云朵，烤猪蹄在铁架上滋滋作响，紫米饼的甜香混着炸肉的焦香，将清晨的寒气撕开一道口子。我们捧着滚烫的罐罐奶穿梭在烟火气里，蓦然回首看见了古贝春专卖店的招牌像片绿洲撞进视线。 

      此刻站在八大局熙攘的人群里，我们忽然理解了李雪琴说的"宇宙尽头"并非地理坐标。当她把铁岭称作生命归处时，我们这些异乡人何尝不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锚点？那些散落在九州大地的古贝春招牌，像夜空里永不坠落的星辰，让每个出门在外的武城人抬头就能望见归途。想起《百年孤独》里说：“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那一刻与酒香交织的记忆，成了我私藏的年轮。 

      又想起上个月陪父母去济南看音乐喷泉，春日困倦像融化的太妃糖黏在眼皮上。爸爸开着车我在看着窗外的风景百无聊赖，母亲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看！”千篇一律的高楼街景下，古贝春旗舰店的大红招牌如同显影液中的底片，在钢筋水泥中烧出一团火焰。阳光穿过母亲指缝，她鬓角的银丝在红光里泛着暖意“咱古贝春真牛啊，到哪都能看见。”车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倒退，我忽然读懂顾城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在标准化复制的高楼矩阵中，那抹固执的红不是商业符号，而是游子归航时永不偏移的灯塔。 

      最深刻的印记藏在最平凡的归途里，铁岭的尽头是李雪琴的炕头，宇宙的尽头是游子回望的坐标。而古贝春永远站在那里，像大运河畔永不干涸的泉眼，将千年的月光酿成一杯陈酒，等每个离散的星子归乡。星河在上，酒香在下，所有的出发与归来，原来都在这一杯琥珀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