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贝春集团

敬 父 亲

2017-08-07

了农历六月的门,老天爷就开始发威,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来袭。天气预报的卫星云图上,咱这地总“不幸”地被高温红色预警覆盖。瞅着外面“火威驰迵野”之貌,就心生畏惧。宁可吃泡面,也不想顶着烈日,上街买菜。一天到晚,总愿躲在空调下,享受那沁心的凉爽。

小区的路面正在整修,时不时从窗口传进机械的轰鸣和工人的吆喝声。还不到十点钟,外面已是“天地一大窑”,“万物此陶镕”了。工人们个个都“背汗湿如泼”。望着在毒日下,手脚不得闲,汗滴脚下土的工人们,心中泛起一层涟漪,慢慢地他们幻化成父亲的身形。

父亲,一个鲁西北庄稼汉,与外人印象中五大三粗的山东大汉形象差之千里。他只有一米六五的个头,已过花甲之年,体重从没突破过一百零五斤。不要小看这瘦小的身躯,里面储存的能量却大得惊人。

父亲是村里数头号能干的人。想当年,父母刚结婚开始自己过日子,院子只有三、四米长,再往前就是十多米深的大坑。开始时,父亲就用人力小推车载土填坑,后来用牛车,再后来用拖拉机,挤着零零碎碎的休息时间,整整花了十年时间,把院子往前延伸了二十五米。

小时,家里种了二十亩田,有一半以上是棉田。种植棉花最耗时费工。从第一天下种开始,活就缠上身,移苗,锄草,耘地,一轮轮打杈修枝,一遍遍地喷药……棉农们一刻也不得闲。无论是费力活,还是耗时的手工活,父亲一个人干的活顶我和母亲俩人的量。东方微熹,野草沾露,父亲早早起床,空着肚子去田里。干上两个小时,回来吃口饭,又匆匆下地。“天凉快,就紧着干,等天热了,就回家。”在酷暑天儿里,父亲常拿这句话来宽俺娘俩的心,但也只限于说说,根本没让提前收过工,每次在田里都得干到“炎炎日正午”才回家。

婆婆常说,她虽有四个儿女,田里的活再苦再累,也没让孩子们去地里帮一把。与老公相比,我的童年就“苦”得多。放了暑假,就被派到田里干活。那时,我最讨厌打棉杈。前边打完后边长,“子子孙,永不停息”——这活没个头。为了省力,我和母亲坐着小板凳打棉杈,边干活边往前挪板凳。父亲直接蹲在地上,边干边屈腰前进,一下午,很少瞧见他站起来伸伸腰。伏里天儿,阳光毒辣,棉花被晒得也打了焉儿,何况人乎?我弄块厚毛巾浸足水,顶在草帽上,享受一丝丝清凉。父亲却光着膀子直接暴露在烈日下,“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燎人的日光,一点也影响不到他,双手在棉花上飞快地移动,一会儿,就遥遥领先。

很多人到田里干活,工作到半头午或半过午,喜欢抽袋烟,找邻地干活的叔叔、大爷们聊会天。父亲可没那闲工夫。去田里,他常会带把镰刀或开着拖拉机,利用休息的空儿,要么给牛割草,要么往拖拉机上装土。即使紧活没空儿歇着,他也会在收工后加会儿班。房前,那十多米深的大坑,父亲就是这样牺牲休息时间填起来的。

正因父亲干活快,家人谁也不想和他搭伙。东房旧了,他想自个重盖。搬砖、和泥、运泥,才开干时,一个人还凑和。可墙越垒越高,得使用架子,一个人既当大工又当小工,来来回回地爬上爬下太窝工。父亲找来母亲当帮手,因嫌母亲干活不麻利,二人发生点口角,母亲丢下手中的砖走了。就这样,我成了不二人选。当时,我刚上高一,个头有点矮,得踩把椅子才能把砖或泥运到架子上去。父亲,当泥瓦匠的技术一流,抺泥,放砖,动作如行云流水。我这小工却当得十分勉强,供得上砖,就供不上泥,一趟趟地搬砖、运泥,累得我腰酸背痛,虽在荫凉地干活,也大汗淋漓,远不及打棉杈轻松。因把母亲气走了,他可不敢再“得罪”我,见我实在跟不上节奏,就自己爬下架子,把砖和泥摆满架子后,又爬回去接着砌墙。俺俩干了十多天,一座三间房的框架就完成了。

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村民们不再倾心于种植棉花,全改种适于机械化作业的小麦。父亲也从田里抽出身子,跟着当包工头的堂哥到附近县城做建筑工。现在的青年人多不屑于做建筑工。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多由像父亲——五六十岁的农民来干。他们修路,修桥,盖房,一身大汗,两手脏泥,靠自己的一把子力气挣钱。父亲拿到手的每一分钱,都是用自己的汗珠砸在脚面上换来的。某天,天地热得似蒸笼。我开车去工地接父亲回家。他正忙着往路面上铺水泥,脸上除了汗水就是水泥屑,衣服如水洗一样粘在后背上。上车时,父亲怕身上沾得水泥弄脏车子,非得找块纸板垫车座上。我心中顿生一阵酸楚,恨恨地把纸板抛下车……

每天,在公司里,也能碰到一群像父亲一样辛勤工作的酿酒师傅们。雾气氤氲的车间里,直径两米多的大甑锅,师傅们每一个人挥舞着铁锨,一下一下地把上千斤的拌料均匀地撒进锅里,蒸好后,再一锨一锨地铲出来。正如父亲当年一锨锨挖土,用汗水把院前十多米深的大坑填起一样。他们都是凭自己的辛勤劳作,挥洒着人生。

清澈透明的古贝春酒汩汩地从甑锅中流出,阵阵香味沁入心脾……

      倒一杯纯粮古贝春酒,敬勤劳的父亲,也敬像父亲一样辛苦劳作的酿酒师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