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拿什么奉献给您

新闻分类:墨香酒韵  来源:古贝春报编辑部  发布日期:2011-07-02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明白:父亲想我了,问我在哪里?

  父亲得脑血栓已有十几年了,起初因为治疗及时,只是一边的手脚出现麻木,并没有过多地影响生活。可是近两年来,病情加剧,已拄起拐杖,自理已非常艰难,近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脑子也糊里糊涂的,总是坐在椅子里发呆,见了儿孙辈总也搞不清是谁,却经常自言自语。

  母亲说,他念叨最多的是我和我的女儿。尤其最近,时不时地打来电话问:孩子接了吗?你工作怎么样呀?其实,大家都清楚,女儿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又在离家不远的小学上学,早已不用接送了,然而在父亲的眼里,他的小孙女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娇娇”,他的最小的儿子也永远是他一生的牵挂。这种思想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可是谁又能忍心将它连根拔起呢?

  因此,只要有时间我就尽量地带上妻女买上他爱吃的肉类,拿上他爱喝的古贝春酒回家看望父亲。初时他表情木然,问他谁来了,“我的学生。”他总是如是说,见了我的女儿他眼睛一亮,就一直追问:“孩子接来了吗?”女儿扑上去说,爷爷,你长岁数,我就不长岁数吗?我就是你问的孩子呀!他一高兴,就会呜呜地哭起来,弄得一家人啼笑皆非。吃饭时,爱了一辈子古贝春酒的父亲竟然不知道端杯了,我把酒杯放在他手心里,夹口菜放进他嘴里说:“爸,想我了?我挺好的,别挂着,儿子忙才好呀,是吧?咱爷俩喝一个。”他举着酒杯傻笑,却不知道往嘴里送。我知道父亲真的老了,过去那个肩膀宽厚的父亲已不复存在,面前只有一个需要我们儿女尽心疼爱呵护的羸弱老人。

  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父亲很年轻的样子。我是母亲40岁生的“老生子”,据说生下我的时候,已有双儿双女的父亲三天之内白了头,他不知道凭他和母亲这两个清贫的教师如何给三个儿子盖得起三座房,娶得起三房媳妇。那时候爷爷已经早逝,父亲又是家中长子,只有别人依仗他,哪有他可依赖的人呢?看着嗷嗷待哺的我,父亲忍痛告别了他热爱的三尺讲台,辗转来到待遇相对好点的县交通局。

  父亲转行后,一周才回家一次。那时我总看到父亲虎着脸,不苟言笑,但是他回家的日子却始终是我童年最向往的事。那时在农村,由于经济条件差,孩子又多,家家户户都难得沾点荤腥,我家亦是如此。因此,在县城上班的父亲就成了我们姐弟唯一的希望。每逢周末,我就会和二哥早早地跑到村头去等父亲,兴奋地猜测着父亲会给我们带回什么好吃的。等到远远地看到父亲骑着自行车过来时,我们的眼睛都一起盯着车把上挂的黑色人造革皮包,盼着父亲能提前分给我俩一个半个的零食。父亲也总是不负重望,除了买些水果、糖之类的,也偶尔割些肉,或买两条鱼,再顺道从酒厂打点白酒,让一家人改善改善,每每这时,家里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童年的我对父亲的印记犹如远望的一道风景模糊而零散。直到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竟然看到只有周末才回来的父亲在家,一家人脸上都像开了花。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我听出父亲分了三间家属院,今天是回家来搬些家具,但是由于母亲和二姐都在家附近教书,家里还有奶奶和姥娘需要照顾,一家人并不能都搬到县城去。父亲回县城的时候,我爬到车上连哭带闹说什么也不下来……从此,我开始了和父亲两个人的生活。这段时间里,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洗衣做饭,接送我上学,辅导我功课。父亲脾气非常暴躁,说一不二,但是从小到大父亲竟然一次都没打过我,甚至有点过分地娇惯我。父亲好酒,经常弄个菜喝点,每当这时,我便趴在桌子上和他抢下酒菜,父亲不生气,还乐滋滋地看着我吃。

  等到我们一个个强壮起来的时候,等到我们一个个能和他对饮三杯酒的时候,等到我们都成家立业把生活忙成一团麻的时候,再回头看看我的父亲,他已经老了。不但老了,还有点痴呆,但对儿女的牵挂却有增无减,即便是转移到下一代身上,他也要执着地紧紧地抓住它不放,这已是他生命的全部动力。

  其实,即使我们活到八十岁,也一样需要父母的牵挂。父母就像一棵树,儿女就像一群鸟,不管这棵树是根深叶茂还是枯枝败叶,只要有这棵树,鸟儿们就有落脚的地方,只要有父母在,我们的心就永远踏实和年轻!

  又是一年父亲节,妻和我商量准备点什么礼物,让父亲高兴高兴。以前无论是什么节日,给父亲的礼物只有一样就足以让他开怀,那就是本地酒——古贝春,可是现在父亲唯一需要的就是看到我们生活得快乐、幸福。是啊,我们只有这样,才是给父亲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