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的鱼

在小城当地，各式饭馆餐桌上最常见的鱼类大菜有：麻辣鱼（属川菜系）、糖醋鱼（属鲁菜系）、鲶鱼火锅（属于川鲁杂交菜），甭管烹饪技法如何异样，但所涉及的食材，主要是本地的三类鱼：草鱼、鲤鱼、鲶鱼。

这本地鱼的种类，全属淡水鱼，草鱼类基本包括：草鱼、鲢鱼、鳙鱼（当地俗称小鳞鱼），鲤鱼类主要包括：鲤鱼、鲫鱼，这鲶鱼类主要包括：鲶鱼、泥鳅。网络上一度吵得沸沸扬扬的肆虐美国的“亚洲鲤鱼” 基本囊括了本地这些鱼。

但三类鱼的生活习性却大有差别：草鱼类大体生活于水体的中上层，主要食物是水面漂浮植物的茎叶，属于完全食草鱼。鲤鱼类基本生活于水体底部，主要食物是水底的植物根茎和沉入水底的各类饲料，属于荤素兼食鱼类。鲶鱼类喜好钻入水底泥沙、石块之下，主食鱼虾，属于食肉类。泥鳅主食植物腐殖，基本属于杂食类。

若将一方水塘幻化为一方人类世界，以鱼喻人，竟极是发人深省，意味深长。

草鱼高洁地活着

草鱼类喜好云淡风轻，和风煦煦，青山绿水，水草丰茂的环境，这种环境中它能快乐的生活，与纯净的水质相互依存，水能给他提供安身立命的环境，它吃食水草、藻类，从而阻止它们疯狂生长恶化生态环境，继而保持水体的清澈，它的索求谦卑有度，以期能与环境和谐共生，心存感念，独善其身，以环境的优良带动自身的茁壮成长。若是污水横流，水体浑浊，其会极其敏锐察觉，终难与污浊的环境相融，定会很快大批的死亡。

若是倒退十年、二十年，此类较为中庸的生态环境遍扫全国，比比皆是。那时凡有水处，必然清澈如碧，凡有水处，必有草鱼，草鱼不需饲料，凡有水处，便有浮萍、水藻，草鱼便可存活，茁壮成长。

我们希望草鱼能适应越来越污浊的水体，以保证种群的生存，但它那“挑剔”的脆弱心灵，却难与现实的污秽同流合污，宁可死亡，也不妥协，昭示了其食虽粗陋，身虽卑微，但内心的高洁。

在中国的文化中，古往今来，既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委曲求全之道，也有“不食嗟来之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风亮节。

曾有的社会风气便如这湛蓝的池水，浮萍、水藻便是最为粗鄙的食物。那时人们如这草鱼，虽不是餐风饮露，但活得清苦，内心却刚烈坚贞。河南省林州市和山西省陵川县有两大当代人类建造奇迹，一是横穿山岳的“红旗渠”，一是横挂山峦的“挂壁公路”，那是高洁内心人铸造的圣洁图腾，是一帮“傻、大、倔”用坚韧的牙齿在山间啃咬出的齿痕。

如今的社会风气便如这逐渐浑浊的池水，人们贪婪地吃掉所有的水草浮萍，又骄横跋扈地抢占生存空间，肆意地呕吐排泄作践水体，以致浑浊如泥浆。

最近，由冯巩主演的《生活有点甜》在各大卫视上映，故事讲述的是中国的八十年代，那时期中国人的自我意识、金钱意识开始恣意膨胀，还有个叫唐喜的人在坚守着做人该有的本真。生于新世纪的小侄子一直在骂这剧演得太假了，在他眼里唐喜这家伙就是一个四六不通的傻子。

如今的草鱼成了稀罕的鱼儿，它们在格格不入的活着，好似苟延残喘。

鲤鱼“湊合”地活着

“凑合”这是中庸的生存之道，便如歌词中“迷迷瞪瞪上山，稀里糊涂过河”的生活方式。

都说二战时期有一次法西斯释放了毒气弹，人死了，鸟死了，牛死了，狗也死了，就猪还活着，原因大概就是猪本就生于肮脏环境，自身免疫力高于其他动物，再就是猪把鼻子拱进带水的污泥中，污泥和水过滤了毒气，所以猪没死。在水里，鲤鱼便等同于陆地上的猪，环境好坏，吃食优劣，猪都能“湊合”地活着。同样，水质好坏，食物多寡，鲤鱼也能湊合地活着。

如今钓鱼的人都知道，无论水质好坏，放下鱼钩，钓上最多的便是鲤鱼、还有鲫鱼，好像水质变坏，只是让其咳嗽了几声，絮叨了几句，然后继续摇头摆尾悠然自得地活着。它们横行水底，不喜水上活动，水底随处可见的草根烂叶，死鱼臭虾，发霉的饲料残渣，凡是能及目的吃食，它都会贪婪地吞下，疯狂地生长，疯狂地繁衍后代。

菜市场里，餐桌上，鲤鱼跟猪肉一样，因其廉价，又尚算可口，成为中国人肉类食材的主要组成部分。与猪一样，它基本属于有益无害之类，只要有方水体，能让它安身，无论环境多么嘈杂，它总能死皮赖脸地活下去，而且从不苦闷烦躁，永远怡然自得。

这算是“识时务”的鱼类，也强烈地印证了达尔文的生存法则，便如人类生存的中庸之道，做事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遇事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是当今多数人的生存之道，暗合这“慵、懒、散”的社会风气，明哲保身，不喜不怒，不惹事端，也不多做事，不出头，也不创新，就安于一种懒懒的状态，按部就班地工作，按部就班地下班回家，相夫教子。

但就是这种对社会风气默认般的麻木，让鲁迅先生曾弃医从文地奔走呼号以期大众的觉醒，就是这种麻木足以让很多工厂腐朽到底轰然倒下。

就是这种麻木，让生存的水体无休止的肮脏，最终也会慢慢夺去鲤鱼的生命。

鲶鱼“肮脏”地活着

鲶鱼类，包括黄鳝、泥鳅之流有个共性，喜好阴暗，爱好污浊。

清澈水中，你能看到游动的草鱼、甚至鲤鱼，但你却很难看到鲶鱼。

清澈的池水，潋滟的水波，穿过水体的温暖阳光，青碧的水草，这些看似美好的东西，在鲶鱼眼里却是不和谐的存在。它们逃避阳光，逃避美好，在已然冰凉阴暗的水底寻一洞穴，或是缝隙，钻进去，藏起来，在黑暗中寻求心灵庇护。

若如此的话，这鲶鱼虽性格孤僻，倒还是对环境无益无害的。但养鱼人却把此鱼列为一大害，鲶鱼面目丑陋，却心性残暴，嗜血如命。它不吃素，便以池塘内的鱼虾为食。

夜幕降临，或是黑夜遮蔽自己的丑陋面目，其他鱼类安静休息的时候，鲶鱼趁着夜色陡然来了精神，上窜下跳，四处游走，搅的水塘泥浆四起，浑浊不堪，鱼儿们深受其扰，四散逃窜，它太喜欢这种乌烟瘴气、不得安宁的环境了，它的猥琐嘴脸、它的邪恶行为似乎全都完美地隐藏在这种环境之中。它张开贪婪大嘴，追捕鱼群，捕杀其它鱼类。

我怀疑过：不生鳞片，满嘴尖牙，脏水污泥中都能挖出的丑陋鲶鱼是否该归为鱼类，它们竟能如此猥琐却肮脏地活着。

但现实中，有人就像鲶鱼这样，他们扇阴风，放暗火，总希望把环境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因为井然有序，各负其责的工作状态，太容易暴露它们的无能和丑陋，贪婪和狡诈。于是它们渴盼社会秩序乱得像夜一样黑暗，渴盼工作环境懒散的像污水一样浑浊，它们会传达消极思想，发布懒散言论，挑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破坏群体的和谐，最后趁乱，张开贪婪大嘴，侵吞国家集体财产，个人财物。此为民族之害，社会之害。

近期，集团党委正在深入贯彻执行全国上下正在如火如荼开展的 “两学一做”和“党风廉政”等一系列活动，此类活动旨在正风肃纪，消除腐朽思想，更新陈旧观念。

我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社会风气若是那池塘之水，是哪种鱼净化了水？使得池水清澈见底，使得鱼儿得以生存繁衍，使得鲤鱼们能凑合的活着，使得丑陋贪婪的鲶鱼永远躲在黑暗的角落？又是哪种人维护了风气，使社会风清气正，人人能安居乐业，和谐共生，让那些慵懒散之徒的恶劣行径永远见不得天日？感谢草鱼、鲢鱼的清心寡欲，光明正大，保一方水塘清澈，感谢那些甘于清贫，恪守本职，默默奉献的人们，让社会和谐永在，正气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