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新闻分类:墨香酒韵  来源:  发布日期:2010-06-01

  或许是古贝春酒的馨香浸润了多愁善感的内心,总让我触景生情衍生出些许伤感,让我越发对往事留恋,抑或是深沉的思考。或许这便是轻狂80后抛却稚嫩重新审视自己,继而庄重地担起了社会、家庭所赋予的责任。
  母亲节那天,望着公司大院绽放的串串桃花,听那燕子仿佛很是愉悦的嘤咛,内心倏地就涌上一丝思念,这思念饱含了对生我养我这片土地的怀念,饱含着对我那平凡母亲的无限感慨!
  总在思考我该怎样评价我的母亲?怎样评价她们那一代人?80后的我思考50后母亲的内心世界,无疑像是一个时代对另一个陌生时代的盲目碰触。但我用心打量老家伫立在风雨中的老屋,摸一摸布满青苔的碾盘,瞅一瞅荒废的古井,还有那风化的扁担,总能感觉得到母亲和她那代人的影子,是厚重,踏实的厚重。
  母亲有时还会讲述过去,语气乐观坚定却是一串辛酸,我不能亲历那种苦难,却听得内心酸楚。她说到挨饿,说到担水,说到推碾盘,说到许多现在只有在影视中才会见到的新鲜玩意儿,但件件都与苦难有关。我哪能体会,那代人饿得透明的肚皮,能清晰展现胃肠内蠕动的菜叶,却还能挑起沉重的水桶。那时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姑娘,却还能像男人一样推车运肥。这些都是母亲亲历的,是所有50后生命挣扎的岁月,和我母亲一样,那是历尽苦难却倔强挺立的一代。
  母亲的童年满是酸涩的记忆,饥饿像魔鬼般如影随形,一路相伴的还有疾病、死亡。当年少生病的小姨在母亲身边悄然咽气的时候,全家人无力的哽咽,是最痛彻心扉的无奈。磨难让母亲真实,真实得很刻板。
  母亲不识字,却固执地坚持让我们姐弟五人读书,但对于为什么要读书,她不会像我现在教育孩子那样,能总结归纳出种种理由来,她只是略带粗暴地把我们推进了学校,把拒绝上学的我反锁在屋内,任凭我在屋内哭喊,她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等我求饶并答应她好好读书。但当姐弟们由于各种理由辍学时,从她失望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是真的难过了。我们姐弟几个上学,在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母亲并没为此抱怨过,她也并不忌惮清苦的日子,而当母亲为之坚持的唯一信念化为泡影时,她近乎恳求的话语并没有让姐弟们重新拾起上学的信心。后来,姐弟们陆续成家立业,日子过得也算殷实,母亲的负担也轻了许多。日后,姐弟们一起交谈时,有时也会惋惜自己当时的无知,而更加铭记于心的是母亲为我们上学所付出的一切。也是后来,在母亲絮叨陈年往事时,知道了她一生并没有被艰难困苦吓倒,却总为没有上学读书感到遗憾,这遗憾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我那善良的母亲,也总在单纯地认为:“上好学,是脱离庄稼地,过上好日子的唯一途径。”她期望自己的子女能有出息,能活得体面,但母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包括对于自己的子女,她说出来的话仿佛总是直来直去,未加任何感情修饰,听起来冷冰冰的。我难以感受到所谓的强烈的母爱,仿佛在她有时略显急躁的絮叨中,认为其根本不懂爱为何物。她只是在机械地生儿育女,完成出于本能的一项任务。但当后来母亲说出这番话时,我才知道了母爱的深沉,她为了这些苦苦支撑了那么多年,放弃了本该唾手可得的幸福。
  后来,我考入了黑龙江省的一所大学,母亲的喜悦溢于言表,她没有称赞,没有祝贺,只是忙着为我张罗上学的行李和费用。在母亲眼里,东北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也只是知道那地方冬天很冷,常常会飘起很大的雪。这时,我才意识到:我那可爱的母亲是可怜的,她一生劳作,仿佛也只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挣扎,对外面的世界,她是陌生的,她去的最远的地方,是离家不到百里远的德州。她甚至连真实的火车都没见过,但我的母亲和所有她们那一代人一样,无数次幻想过大城市鳞次栉比的楼房,涌动的人群和川流的车辆。但幻想终归是幻想,她依旧拖着疲惫的脚步,终日在田间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习惯性地只身一人坐上了北去的火车,望着熟悉的村庄慢慢湮没于初秋的雾霭,我无数次在梦中编织过母亲送我到村口,千叮咛万嘱咐的动人场面。但似乎,我只是从母亲急促的脚步声中感觉到她的不安,她对我的牵挂。而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恋恋不舍,只是简单地叮嘱我:“到那里,好好学习,别忘给家来个信儿。”
  火车上,一直迷迷蒙蒙地做着梦,梦见了家乡,梦见了母亲……。醒来时,眼角总满是泪水。
  东北的四年,有时候也会想念母亲,但拿起电话,却总觉无话可说。遥远的路途,或许不足以真正成为阻碍回家的脚步。但我很少回家,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偶尔弟弟会打来电话,说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还常常念叨起我。但我那善良的母亲从不让弟弟向我诉说这些,怕耽误我学习,甚至在这期间,她做过一次大手术,我也一无所知,还是在寒假回家时,在邻居的口中知道的。只是我从没有想到,我那倔强的母亲也会老,苍老真真正正能让她改变了这么多。
  毕业后,随之而来的是超乎想象的就业压力,我在人头攒动的哈尔滨像一只离线的风筝,似乎是没有目的的流浪。我想留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工作,不想再回家乡。但我始终不明白自己是出于对大城市的眷恋,还是碍于面子不想回家工作。我是母亲的女儿,并不忌惮吃苦。在那里,我和同学租住了最便宜的房子,终日粗茶淡饭,并尝试过各种辛苦的工作。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被困难征服。后来,在一次大型招聘会上我被一家公司录取,并依靠顽强的意志、勤奋的努力,把工作做得游刃有余,得到了公司领导和同事们的肯定,并准备给我提职加薪。只是,在我所从事的工作中,大学所学的知识却没有用武之地,难道我喜欢的新闻专业就这样离我远去了吗?我在挣扎,源自内心的挣扎。
   一天我的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她的话依旧没什么感情渲染,只是坚定地要求我回家。我没说什么,简单打点了下行李,便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我并不是妥协了这里的困难,只是习惯了听从母亲的呼唤。
  再见到母亲,看她确实苍老了许多,姐弟们偷偷告诉我,母亲为我的工作着实担心了,以至于终日独自念叨,愁眉不展,她有点埋怨我,怨我多少有点心高了,踏实是她所笃信的,无论是什么工作,前提必须是自己合适的。
  母亲不同意我再回哈尔滨,但并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把我反锁在屋里,她的眼神已经不再倔强,倒是流露着一种可怜的神情,她确实老了,岁月让她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没有流泪,却开始整晚整晚为此睡不着觉。或许,她已经再也承受不了儿女们远离她的孤单。
   为了母亲,我没有再回哈尔滨,而是通过招聘进入了古贝春公司,每每得到大学同学成功的喜讯,除了羡慕,还有深深地祝福,但我从未后悔过。当我在自己的岗位上忙得焦头烂额时,当我看到自己的文章发表在各种报纸、杂志上时,当我扛着摄像机记录着公司发展的每一个精彩瞬间时,我体会到了自己的价值,更体会到了我努力上大学的价值,这价值在那繁华的都市根本没有给我施展的舞台,没有舞台的演员是悲哀的,像极了那时的我.更重要的是,我靠近了我的母亲,让她辛劳一生而有所依托,遂了我那母亲最朴素的心愿,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无所遗憾!
  母亲节那天,我没有给母亲打电话,因为在她身上,依旧无法体现这种洋节日带来的快乐,她依旧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对于这种外来的节日有些反感,她在乎的依旧是那些她认为踏实厚重的中国节日,那种一大家人围满桌子香甜吃饭的节日氛围。
  但我内心依旧祝愿:“亲爱的母亲能健康长寿!祝愿所有吃尽苦难的那代人能幸福安康!”                                        (文化中心)